▴ Epiphany ◂

青峰手裡拿著捏皺的只對著眼前這位「實瀏玲央」說著，玲央從喉嚨發出悶笑，他抓了抓身上的西裝，一臉不在意的看著面無表情的青峰。

「就算從燁及的檔案中找到又如何？我可是幽靈人口，專業黑市情報商，得罪的人可多了。」玲央聳聳肩，他將手中的支票對折收近西裝外套內，「問吧，你想問的，但是先從其他的開始。」

玲央又掏出一根菸點上火，又開始吐出一到到白煙，青峰收起那張紙，雙手交叉於胸、背抵著牆開口：

「我想知道燁及這幾個禮拜的行動，還有CIA的情況。」

「真狡猾，一句話帶兩個情報。」

「廢話少說。」

青峰從口袋中再拿出一張支票遞給玲央。

「兩個禮拜，燁及會有明顯行動，而對象是CIA各國特務機關會議。具體時間還不確定，依我的消息來源是這樣。」玲央對著上頭的金額莞爾一笑，收進西裝內。

「可信度。」

「八十，剩下百分之二十總是會有轉變心意的時候。」他雙手交叉胸前背靠在牆上，烏黑瀏海滑過額頭，雙眼直盯著眼前這位好看又魅力十足的人。玲央笑出聲，眼眸中的人看起來似乎有些著急不安，雖然試著將那心中的焦慮降低，但不安移動的雙眼倒是說的很明白，眉頭也皺的深，整個人顯得慌張許多。這跟他幾年前看到一個橫衝直撞、拿情報還討價還價的景象倒是相差甚多。

如今買情報毫不手軟，兩張支票金額都高的嚇人。

「我也照你給的金額給相當價值的情報，至於信不信由你，還有……」玲央指著青峰手腕的錶，青峰似乎知道玲央的用意，將通訊錶摘下放在遠處。

喂喂！小青峰搞什麼？黃瀨低聲咒罵，他有些氣憤地摘下耳機探出頭試著在燈光不亮的巷裡讀出玲央的嘴型，但最後還是被頭頂上那盞看似中用的燈打敗，黃瀨嘆口氣連看都不看直接坐在巷口旁邊的牆前，心想他真不該試探青峰，即使認為他可能會鬆懈疏忽自己在他的錶上裝了竊聽器，但青峰大輝終究是最傑出的特務，他早就發現了，只是他不想給他難堪所以才沒說。

這時，巷口傳來槍上膛的聲音，黃瀨聽見馬上側過身看向青峰與玲央，他右手摸著口袋內的槍，準備打算在下一秒衝出，然而他看見的是－－青峰拿著槍上膛對著實瀏玲央。

他聽不見，只知道青峰非常憤怒，而玲央卻是一臉戲謔笑著。就在一瞬間，那麼一瞬間，黃瀨看到玲央看向他這邊，而且是對著眼，赤裸裸地直視然後微笑。

黃瀨心臟猛烈跳動，他縮回從巷口探出三分之一的身子，大口喘氣。他看著上頭閃著奇妙光芒的街燈，以及那電流不尋常通過的劈啪聲，很確定剛剛那瞬間是對到眼，好像被窺視一樣令人作嘔，似乎是在告訴他：「你很有趣。」

瘋了，小青峰瘋了。他不知道青峰怎麼跟這個人搭上關係，或許就像先前的猜測，特務需要情報，有時候買賣是必須的，然而這對象卻讓黃瀨不曉得該如何是好，覺得似乎連他都快無法相信青峰……

「……不……」他甩著頭試著讓自己冷靜，對於剛剛浮現的想法感到訝異，最不該懷疑的人就是青峰。青峰既是他的搭檔、是他曾經最憧憬的人也是他……

黃瀨跳過那個形容詞，對青峰的感覺早就不復以往，似乎更加深沉難以自拔，他不曉得該如何形容，甚至對他來說可能連句形容都沒有，只是一個存在，能夠讓他安心的存在。

原本不該有的念頭瞬間打消，他沒有理由去懷疑青峰深夜站在這裡跟一個有著嚴重嫌疑的人交換情報的事，應該去相信他站在這裡的理由、拿著槍對著那個實瀏玲央的理由。然而所有的理由全壓入空氣中，彷彿是被壓縮後塞進頭頂上那種啪擦啪擦的燈裡換出難聽雜聲。

他瞄了巷內幾秒，青峰仍舊舉著槍指著玲央，而玲央依舊表情戲謔嘴裡唸唸有詞。

同時，通訊錶傳來通話訊息，黃瀨在出門前便把來電聲換了，免得引來麻煩。原本以為要求通話的人會是綠間或是火神，但錶上的名字既熟悉又感到納悶，他接起來。

「怎麼了小高尾？」電話那端的高尾說起話來有些著急又著些為不安，雖然黃瀨認識高尾不久，但他深信這不是一個資深CIA情報員會出現的情緒象徵，除非是有什麼重到的事情讓他這麼不安。

『旁邊有人嗎？』

黃瀨看了巷口幾眼，便轉身走向飯店的方向。他四處查看，休士頓這個街區較為偏僻，找到一個還算隱密的街角，抬頭看有沒有監視器，確認沒有後對著高尾喊了聲：「沒有，說吧。」

聽見高尾深深吸口氣：「華瓊斯死了。」

黃瀨驚訝，但卻也沒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訝異太久。

「燁及嗎？看來被發現滅口吧？」

『的確是，華瓊斯本人似乎也早就察覺到自己活不久。在他被殺前一天，他告訴我燁及的總部位置了。』

「等等！小高尾你說什麼？！」黃瀨最終止不住驚訝，他不敢相信竄入耳膜的那句話。

總部？總部位置？不會吧。當他情緒還迴盪在錯愕邊緣時，高尾的聲音又將他拉回現實，又黑又潮濕的街角讓他皺起眉聽著耳內每一句話。

『可能是因為知道活不到明天所以決定豁出去吧。只是他除了說出位置外，還說了一個燁及的代號，但我聽完還是不曉得是什麼意思，想說問問你看會不會知道些什麼。』

「代號？小高尾你這件事有跟其他人說過嗎？」黃瀨詢問，如果沒有，他倒是想知道為什麼高尾事先告訴他而不是青峰。

『沒有。我知道你要問為什麼，沒為什麼，只因為那時在酒吧你著我看最久，而且……』高尾停頓，『我認為除了你之外沒有人能夠知道這代號。』

「哈哈，小高尾你太高估我了吧？」

『是你太低估自己。你可不比青峰差。』

高尾呵呵笑著，黃瀨心頭到是被這句話重擊不少。

「好吧，那你說說看，要是我不知道可別怪我。」黃瀨一樣笑著，但去也好奇究竟是什麼暗號讓高尾如此深信自己會知道這代號的意義，然而就在街角不遠處的街區一聲狗吠長嘯，一盞盞白色浮球忽明忽暗地閃爍，烏鴉飛過漆黑天際，冷風穿過大衣打在皮膚上，一個代號，三個字讓他不知所措。

猜到了，小青峰猜到了。黃瀨有些腿軟，但他努力讓自己不要往那髒亂充滿嘔吐物的水泥地一坐，他深吸幾口氣再重重吐幾口氣，來回重覆好幾十次，直到他冷靜下來後，才對著高尾說：

「我知道……那個代號的意思。」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