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話是艾莉娜與西撒的篇幅,一直以來有個想法,如果西撒活了下來,真的很希望他能夠見見艾莉娜,談什麼都好,只希望他們能夠好好見個面。

大約在兩個篇幅就完結了,此篇會全文公開並且在CWT49販售,新刊會含一篇不公開番外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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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


 

西撒先一步離開客廳,寬敞走廊的牆上掛著許多油畫,其中一張畫像特別大,大約佔了整個牆面。一個男人穿著筆挺西裝散發十足的紳士感,身材壯碩,臉龐也相當俊俏好看神似喬瑟夫。

視線隨著那幅油畫邊緣來到左下方的一排英文字母。

Jonathan Joestar.

西撒隨口讀了出來,沒有多加懷疑,眼前這幅油畫的主人正是喬瑟夫的祖父,也是艾莉娜的丈夫。

他盯著那幅畫許久,心想著,這人就是祖父的好友。心情有些複雜,西撒往前又踏了幾步,眼前的畫,正確來說應該是照片令他睜著大眼,因為他一眼就認出來照片中的人。

「威廉爺爺……」平靜的情感再次蕩漾成波瀾,他彷彿可以感受到照片中的人所帶來的祥和感,以及那雙跟父親一樣溫柔眼睛。西撒抿著唇,手指開始顫抖而麻痺起來。

「這是威廉先生唯一的照片。」柔和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艾莉娜緩步走著小碎步來到西撒身邊,抬起頭看著威廉那張照片。

西撒彎腰打招呼:「晚上好,喬斯達夫人。」

這舉動讓艾莉娜微笑,舉起手揮了揮。

「果真是位很有禮貌的孩子,JOJO能夠跟你再一起真是太好了。還有別這麼拘束,對我來說你就像我第二個孫子,跟JOJO一樣叫『奶奶』就好。」艾莉娜再次露出微笑,並且拍拍西撒厚實的背。

「這怎麼行……我是個外人,怎麼能夠這樣稱呼您……」西撒忽然閉嘴,因為艾莉娜突然皺起眉,態度有些強硬地搖搖頭。西撒無奈笑著,最後喊了聲「奶奶」才讓艾莉娜舒展眉頭,露出平常和藹微笑。

「這樣才對。」說完艾莉娜輕拍西撒的手臂。

隨著艾莉娜蹣跚的步伐經過牆上的每一幅畫,西撒跟在身後像個孩子好奇地看著那些因老舊而泛黃的照片。手指輕輕拂過雕花的牆面,此時此刻,他正在感受喬瑟夫的過去,奔跑過的走廊、玩耍過的房間以及曾經寂寞的大床。

此時艾莉娜在一間遊戲房內停了下來,站在門邊環視著房間每個角落。西撒湊上前,那是一間鋪著紅白相間格菱紋地毯,一個與天花板相連的大型書櫃與擺在牆角一大箱的玩具的房間。

「JOJO從小就是在這裡度過的。」說著,她走進房間環視,「只要一醒來,他便會在這個房間玩拼圖,或者是坐在窗邊看書。」

西撒安靜聽著,想像喬瑟夫在這個房間一個人的樣子,拼完拼圖後就是看這一整櫃的書,然後看完又再次將拼好的拼圖打碎重新來過,接著又是拿起一本不曉得看過多少次的漫畫書,日復一日,這樣度過單調孤單的童年。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潮濕霉味,艾莉娜將窗戶打開,一道陽光照射進來將地板灑了一片金黃。這時西撒才察覺,原來已經傍晚了,天邊那抹餘暉悄悄提醒這一天又即將邁入夜晚。              

「JOJO他沒有一個像樣的童年,缺少父母親陪伴的他,總是一個人這樣子過完一天。別看他這樣子嘻嘻哈哈感覺起來很輕浮,這孩子很怕寂寞呢。」艾莉娜笑開,蹲下身整理那箱玩具。有少了一個輪子的小火車,因為頻繁使用而短少的蠟筆以及那一盒盒破舊的拼圖盒子,這些是喬瑟夫全部的童年,寂寞與空虛所交疊出來的產物。

「喬瑟夫一直都是一個人嗎?我指的是……他沒有其他朋友或是青梅竹馬?」西撒問,語氣參雜著落寞,那種孤寂或許他不曾體悟過,幼小需要守護的心靈,卻被寂寞毫無保留地塞滿,那是什麼感覺西撒一時也無法說清楚。

艾莉娜聽完只是抬起頭看著眼前面露難受的男孩,指著牆上一個裱框起來的拼圖。

「你看,當初喬瑟夫可是非常熱衷拼圖,他為了完成這副拼圖,除了三餐以外,他都跟這個拼圖相處。雖然JOJO一直把我當成母親的角色,但老實說我年紀大了,很多事情是代替不了母親的位置,所以我一直很希望JOJO哪天可以遇到一個能夠替我好好照顧他,並且待在他身邊的人。」

餘暉將那片玻璃窗照得透亮,像夾了紗的水晶透著琥珀光輝,西撒感受著那充滿縐紋卻溫暖無比的雙手,艾莉娜牽起西撒的手,撫摸結實的指節與厚實的掌心。

「我想,JOJO應該已經找到那個人了。」

西撒看著那雙深邃藍眸,眼前的老者用著她的人生經驗看透所有的事,只要持續的對視似乎能夠透析自己的一切,不管是現在,還是過去。

「西撒。」一聲呼喊,喚起他低垂的頭。「你能夠代替我待在JOJO的身邊嗎?」

夕陽即將消失在天際,世界即將陷入沉睡。對於這個問題西撒始終保持沈默,他想起來利物浦之前的擔憂似乎在這時應證了。他能否好好回答艾莉娜的問題,如今他依舊遲疑。              

話卡在喉間無法好好道出,西撒支支吾吾,艾莉娜很有耐心,緩緩放開那雙有些顫抖的手。

「你覺得JOJO是個什麼樣的人?」

西撒有些愣住,但奇妙的是,這個問題卻讓他瞬間浮現好多個答案。

「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很愛撒嬌有時候又很幼稚,時常讓我有些生氣。」他抓抓頭,身子靠在那扇窗旁的牆,「但是正因為這些天真,才讓他顯得特別,存在於心中的那股著正義也令人感到敬佩。」

「所以你討厭嗎?」

「不、我沒有討厭……」

「覺得他煩人?」

「這也沒有,我只是……」

西撒有些沮喪,他並不是被這些問題擊潰,而是他明知道這些問題背後的意義卻無法給出正確的回答。

艾莉娜親切笑了笑,領著西撒走出遊戲間,他們再次走在走廊上,來到盡頭時艾莉娜開口。

「容我向你道歉,西撒。我並不是強迫你接受JOJO,我只是覺得你看起來有點迷惘,想著是不是JOJO哪裡讓你覺得失望或者他有哪裡令你灰心。」

「不是的,不是JOJO的問題,他很好,真的。」西撒低著頭,他盯著自己的腳感覺這個世界正在旋轉,重新整理好自己混亂不堪的思緒,再次開口時依舊帶著先前被看透的迷惘。

「奶奶,我並不覺得自己有資格待在JOJO身邊,一路走來我所虧欠的實在太多,我有著不堪的過去,有過年少輕狂,所以當JOJO說要來利物浦見奶奶您時……我真的很迷惘。」幾乎毫無保留將心底那滿潮情緒全數傾瀉而出,一個禮拜旅途,幾年來的情感,這一瞬間讓西撒像一顆洩了氣隨處轉繞的氣球,他並不期望艾莉娜能夠給予自己充份的回覆,因為在這一刻,那些過久的壓抑終於得到釋放。

艾莉娜聽到西撒這些話似乎不覺得驚訝,彷彿眼前這個二十歲大男孩所經歷的事自己都切身體驗過,只是輕輕笑著,伸出雙手握住觸感鮮明的手。

「你果然是個心思細膩的孩子,雖然我這個老太婆活過的日子比你們長了些,也見過不少事,但是親愛的,所謂的資格又是什麼呢?」微微顫抖的手再次加緊力道包覆著,「也許我並不明白你與JOJO之間發生過什麼事,但我終究能夠用經驗看出來你所擔心的事。」

那雙見過人生百態的眼眸令西撒感到安心,他安靜聽著艾莉娜緩慢的每一句話,凝視那張和藹臉龐。

「西撒,待在一個人身邊,是不需要什麼資格的。我想如果是JOJO也會這麼回答你。」

比起所謂的資格,更多的是適合。因為你能夠給喬瑟夫更多的安心與歸屬。

艾莉娜向前擁抱西撒試著將他抱個滿懷,可惜人老又嬌小,只能摟著西撒的腰雙手來回輕拍厚實的背。西撒同樣擁抱艾莉娜,那句如同呢喃的聲音傳進腦袋中盤旋,給予他能量並且化解他的不安。

「謝謝妳,奶奶。」依舊抱著懷中脆弱的老人,西撒輕道:「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JOJO的。」

艾莉娜點點頭,並給予一個親吻,暖如冬天的柴火。

「我相信你,西撒。」

利物浦的海風從寂寞的屋內吹進,船隻鳴笛聲久久迴盪在偌大屋內,那一夜是西撒睡得最安穩的一晚,他窩在喬瑟夫的懷中感受最真實的體溫,不再從夢中驚醒,更沒有迷失在彷彿只有一人的夢境中。

一句晚安與一個吻,是相伴的約定。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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