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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青峰心想。

 

越發沉重的腳步讓青峰心頭更加著急,他應該要料到黃瀨會放下手中的槍,結果他失算了,就在他看見自己那頻頻發抖握著槍的手後。

 

槍聲伴隨著寂靜響絕於耳,青峰皺起眉咬著牙,盡力加大跨出的腳步不斷跑,就在這時,他聽見了槍聲。

 

彷彿在室內打出的一槍,既悶又令人不安。

 

拜託你千萬要沒事,黃瀨。他在心中祈禱,也可笑盼望這是一場夢。

 

天空染上淺墨色,青峰沒有時間去留意那帶著陰鬱的色彩以及那似乎不太舒服的海洋,他經過T字的交叉口眼神望向遠處,看著空無一人的道路與盡頭他感到一絲的絕望,原本還以為過了這路口後依舊會看到一個人揮著手笑著要他過去,如今被打回現實後才發現身為老鳥的自己竟有這種天真的想法。

 

青峰迅速在寬廣路上跑著,跑不到兩分鐘,一處貨櫃牆下熟悉的物件迫使青峰停下腳步,他前去查看,是黃瀨的通訊錶。

 

上頭明顯槍孔就是在與黃瀨通話的最後一秒所聽到的槍聲,青峰撿起錶,視線在地面周圍環視,沒有看到任何血跡他深深吐了口氣,至少黃瀨沒有受傷,也證明斷訊前的槍聲不是朝著黃瀨。

 

然而他還是不安,在前幾分鐘,那聲悶響如刺耳般的鳥鳴揮之不去,黃瀨就在那,在那個地方。

 

× × ×

 

臉上的濕冷感促使黃瀨睜開眼。

 

「醒了?」一個帶著戲謔語氣的低沉聲音在黃瀨耳邊響起,他努力睜開眼,被冷水潑濕的髮梢黏在額頭上令他感到不適。視線聚焦,兩個男人站在面前,一個留著稀疏山羊鬍的男人手裡拿著一杯水,面無表情的丟開杯子,向後退了一步對著身旁體型較高大的人點了個頭。

 

接著黃瀨聽見了一聲「組長」後才漸漸意識起來發生什麼事。

 

「睫毛真長,如果扮成女人混進來可能會不小心愛上你也說不定,只可惜,你的身高會害了你。」組長笑了笑,彎下身對著黃瀨說著,黃瀨似乎也被話帶出了意識,試圖想動動身體,卻發現自己被綁在椅子上,雙手反綁,腳踝也一起被椅腳綁牢動彈不得,唯一能動的只有那不斷發疼的頭。

 

黃瀨抬起頭,脖子一陣刺痛讓他皺起眉,也聽見了一個難聽笑聲,有點嘲諷般的說著:

 

「脖子很痛吧?都腫起來了,山崎下手可真重。不過力道要是不大一點,也很難把你帶過來了。」組長走到黃瀨身後繞了一圈,對著那腫脹的後頸輕觸一下,疼痛與莫名搔癢感惹得黃瀨一陣哆嗦。

 

「你們要做什麼?」黃瀨冷靜地坐正,他稍稍動了一下頸部,脖子異常的感覺讓他深信自己被手刀打暈,但他也慶幸這人手下留情,力道要是再大一點他就不會醒來了。

 

組長聽見黃瀨的問題哼起了歌,黑色過長髮絲飄動著,黃瀨看他不斷地走動,接著命令山崎去拿一張椅子過來,將椅子一百八十度轉到椅背與黃瀨面面相覷。

 

「嗯,你問我們要做什麼?也沒做什麼,本來要抓的人不是你,是青峰大輝。原本以為他會讓你這個菜鳥待在原地等他,沒想到他竟然讓你走最寬的那條路。他的判斷也沒錯,但誰說走私就一定要偷偷來,光明正大也行啊。」聽著令人憤怒的語氣,黃瀨眉頭緊皺,咬著牙,對著組長大聲怒吼:

 

「所以你們早就知道我們會來了?」黃瀨開始竄動,試圖掙脫。

 

「對,只是意外的有個驚喜就是了。」組長伸出手撫著黃瀨的下巴,黃瀨甩開頭。

 

「本來抓青峰大輝的目的是想把他挖到組內,各項能力都那麼好,當特務還真可惜。只是特務當這麼久我想也膩了吧?更何況還被逼迫帶了一位拖油瓶,真是辛苦。」組長笑了出聲,撥開黃瀨那被濕髮黏住的額頭,黃瀨一樣甩開頭,內心開始因為一句話而逐漸動搖,他反駁、大聲斥責。

 

「小青峰不會答應你們!而我也不是拖油瓶──」

「哦?是嗎?你怎麼知道他認為你不是拖油瓶啊?他有跟你說嗎?還是他有認可你?……看你的表情,我想沒有對吧?」戲謔的笑聲穿過耳膜,黃瀨回答不出來,更無法反駁。

 

對,他被狠狠拒絕過,還被狠狠地斥責別把任務當兒戲,不被放在眼裡,這人說對了。

 

然而他想反駁,想硬著頭皮、厚著臉說沒有這回事,只是被現實與動搖的內心駁回,他可笑的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我不是……不是!

 

相信我,黃瀨。

 

一句話閃過腦海,要黃瀨相信他,但內心可笑的掙扎與搖擺讓自己的意志無法堅定,黃瀨抬起頭,看著一臉戲謔的人。

 

「說中了?你果然意外的好猜。嗯……我改變主意了,青峰大輝的命運你來決定如何?雖然一開始目的是他,但我想他還是會過來救你。」組長移動了椅子,叫山崎過來,「給你兩個選擇:一,代替青峰大輝跟我們走;二,等青峰大輝過來救你,然後,」黃瀨看著山崎後面拿著槍的一夥人,組長呵呵笑了出聲:

 

「一起死囉。」

 

黃瀨憤怒,燦金的髮絲不在閃爍,黯淡的光芒彷彿在說明他的憤怒與抉擇,他垂著頭沉默幾秒後,接著抬起頭,給了一個笑容,說了句話:

 

「要我選?那就選第三個,你這個死人妖。」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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